男人站在他后侧方,一只胳膊往上抬着,手掌轻松托住松弛下坠的爬架部件,另一只手扶着余下的爬架支干,转瞬间接管了大半重量。祝七被他半笼在身前,像只小鸡仔。
和他垂下的墨蓝色眸子对视,祝七“轰”一下从脸红到脖子,鼠耳朵抖动了两下。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隐约可见的毛细血管作祟,少年毛茸茸的鼠耳尖尖仿佛也染上了微微的粉色。
徐景祎喉结滚了滚。
总觉得这耳朵看上去比平时看上去诱人。比起揉捏,更想咬一口。不知道会不会变得更红。
——祝七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鼠了!
徐景祎怎么做到的,居然一只手就能把这么重的东西扶起来。真是可恶。
祝七小心地松开手,于是猫爬架的接管权尽数落入徐景祎手中。
他捏着发烫的耳垂小声道谢:“谢谢……”
徐景祎静默片刻,询问:“我来?”
祝七只能点头。
点完头,他还是有点小小的不甘心:“我刚刚算装好了吧?”
猫爬架重新躺下,徐景祎把掉落的部件重新拧上,顺便检查了一下其他部件的衔接出是否牢靠。
这次他轻松扶起猫爬架,对小仓鼠的努力给予肯定:“嗯。我们七七很厉害。”
这是徐景祎第一次对他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在祝七的记忆里,只有家人才这么叫他。连朋友们都只是叫他小七或是阿七。
祝七有些高兴,刚刚的羞窘顿时荡然无存。
“我只是做得少,不熟练,”他说,“而且我最近都没法玩跑轮,力气当然不够啦……”
还是仓鼠的时候他可是有好好规划自己的运动量的,包括在家乡的时候,能随时随地自由地转化人形和兽形,他想运动的时候能变回仓鼠。可是被迫变成人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吃吃玩玩睡睡。
当人的感觉和当仓鼠真的太不一样了,他竟然变得如此懒惰。
“意思是,想锻炼?”徐景祎问。
“想。”祝七深觉不能再这样懒惰下去了。
兽人的人形和兽形可是互相影响的,他再这样下去,变回仓鼠后得多弱呀!
他默默地下定决心,徐景祎却忽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胳膊肉。
痒痒的,祝七在他松手后挠了挠。
徐景祎说:“还是仓鼠的时候没克扣过你的口粮,怎么养不胖。”
“胖了的,你看,我以前都没有小肚子的。”祝七隔着衣服捏起自己的肚皮肉向他展示。
这一圈脂肪肉实在是微不足道,但看上去的确很软。
徐景祎没什么表情地往他费劲巴拉捏起来的软肉上戳了一下:“就这。”
祝七:仓鼠生气jpg
徐景祎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转开话题:“这东西放哪儿,客厅还是你房间?”
祝七的注意力果然很容易被牵着走:“放房间吧?”
客厅是个公共区域,放去房间就能尽量不给徐景祎添麻烦。
说到房间,祝七突然想起:“哎呀,我忘记了!”
他明明是为了引导船长熟悉客厅才出来的!
徐景祎面色平静,佯装不知:“什么?”
“船长呀。”祝七去翻他们从医院带回来的小包包,里面是护士姐姐们给船长装的一些食物,有罐头、猫粮和冻干,还有几根猫条和小小一罐分装的磨牙饼干。
翻着翻着,他突然又抬头:“我可以带它出来了吗?”
“……你的猫,你自己决定就好。”徐景祎弯腰收拾地上散落的零件和工具。
祝七挑出一把小零食,轻轻打开房门,发现船长像昨天在华阿姨家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门后,一开门就能看见它。
对视的一瞬间,祝七好像懂了什么。
他蹲下叫了一声:“船长。”
船长:“哞呜。”
听到祝七的呼唤,船长这才起身凑过来,脑袋往他伸出去的掌心撞了一下。
祝七有点难过:“你……难道昨天下午一直就像这样坐着吗?”
“眸呜?”
好笨的小猫,祝七摸摸它的脑袋,张开另一边手心:“想不想吃?”
船长抬起爪子搭了搭这只捧着零食的手,属于另一只猛兽的气味从敞开的房门涌进来,它忍不住炸开背毛,却仍然乖乖坐下。
祝七后退一步,先将一颗零食放在门口。船长嗅了嗅,低头吃掉,同时也前挪了一点。
于是他如法炮制,借着一颗颗零食,慢慢将船长引出房间。有零食作为嘉奖和安抚,小猫竖起的背毛渐渐平顺,到后来不用零食,它像熟悉房间那样开始主动探索客厅。
徐景祎暂时放好猫爬架,就这么倚在墙边看着祝七。
“你看,船长不怕了。”少年笑着抬头,颇有成就感地说。
“嗯。”
徐景祎瞥一眼尾巴也已经慢慢抬起来的奶牛猫,觉得可以把祝七的注意力再牵走一下了:“饿不饿?”
“有点……对了,你说要教我做饭的!”
“是啊,”徐景祎没什么情绪地说,“多亏你还记得。”
祝七听不出话里的意思,睁着双无辜的眼睛期待地看他。
徐景祎:“……”
早说了没必要跟这只小仓鼠计较。
祝七打算从徐景祎爱吃的菜开始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