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尚夫人送信。
江宝嫦送走众人,只觉耳内嗡嗡作响,靠在外间的软榻上,拥着被子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她是被压抑的ch0u泣声吵醒的。
江宝嫦睁开双目,看到哭得像桃儿似的一双眼睛,一时哭笑不得,握住孟筠的手,道:“阿筠妹妹,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嫁为人妇之后,才明白做姑娘b做媳妇轻省了千万倍,婆母是我的亲姨母,处处护着我,尚且如此,姐姐嫁到侯府,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辛苦日子。”
孟筠先还强忍着,见她醒来,哭得越发伤心:“妙颜姐姐进g0ng当了娘娘,几年也见不上一面,如今宝嫦姐姐也要走了,只剩下我一个,我往后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呜呜呜……”
江宝嫦搂住孟筠,拿出帕子给她擦泪,笑道:“你是崔府的少夫人,管着整个后院的中馈,还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不怕下人看见了笑话吗?”
孟筠紧抱着她的腰不放,ch0uch0u噎噎地道:“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宝嫦姐姐,我以后能常常去侯府看你吗?”
江宝嫦沉默片刻,轻抚着她的鬓发,道:“刚嫁过去的时候,恐怕不大方便。你耐心等上一两年,我理顺手里的事之后,就算接你过去小住,也没人敢说什么。”
孟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通t雪白的猫儿抱到腿上,拿起鲜yan的羽毛逗弄起来。
“阿筠妹妹,我把附香留给你好不好?”江宝嫦挠了挠猫儿的下巴,提议道。
孟筠既欢喜又不安:“真的可以吗?这是姐姐的心ai之物,姐姐不带到侯府吗?”
“你替我养着,过几年有了身孕,再还给我也不迟。”江宝嫦轻轻揪扯猫儿的胡须,唇角微翘,眼神却带着冷意,“我先带白虹过去。”
猫儿虽然可ai,不如恶犬实用。
江宝嫦和孟筠聊到日头西沉,亲自把她送出院门。
她转过头,瞥见一人粗的香樟树后面站着个高瘦的身影,头戴竹冠,身穿青衫,似乎是崔行策,疑惑地走过去。
绣鞋踏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那人受到惊吓,往后一躲,转瞬便消失不见。
下聘这天,江宝嫦陪着何氏在花厅里坐了半日,笑得脸儿发僵,将婚期定在腊月廿二,好不容易送走媒人,捧着尚氏所赠的玉如意回房。
崔乐山最重规矩,使人把三十二抬聘礼抬到江宝嫦的院子里,交由她自己收着。
丫鬟们看到最前头的红托盘上捆着一对神气的大雁、一双肥硕的大鹅,后面紧跟着璀璨夺目的金银珠翠,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白芷和南星一个清点聘礼,一个核对单子,不多时便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白芷悄声向江宝嫦禀报:“小姐,单子对不上,只有前头几抬聘礼是真金白银,后面的或是以次充好,或是只装了半满,绸缎全是老旧的花se,茶叶一gu霉味儿,也不知道在库房里放了几年。”
南星常在铺子里算账,说话更直接些:“那位侯夫人贤名在外,没想到竟是个面甜心苦的人!她把前几抬金银珠宝明晃晃地摆在外面,一路从昌平侯府抬过来,让众人误以为后面的二十多台聘礼全是这种规格,夸她出手大方,对陆公子视如己出,倒教小姐有苦说不出,平白吃了个哑巴亏!”
白芷冷笑道:“小姐就算豁出脸面和她闹起来,她也可以推说自己毫不知情,让底下人顶缸。”
江宝嫦看得更深了一层,道:“不止如此,我看她大概很缺银子使——我听说昌平侯既有封地,又管着几个银矿,富甲一方,她打着置办聘礼的名号,从侯爷那里支出大笔款项,再采买些便宜的东西糊弄我,余下的银钱便全都落进了自己的腰包。”
郑嬷嬷把茶盘放到江宝嫦手边的桌子上,沉着脸道:“小姐,您明知昌平侯府不是个好去处,还要嫁过去吗?”
她确实没想到陆恒会许给自家小姐正室之位,可一看尚氏的作风,就知道其中大有问题,实在想不通江宝嫦为何要往火坑里跳。
她甚至觉得江宝嫦是被侯府的泼天权势迷住了眼睛。
江宝嫦垂下眼皮,淡淡地道:“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这样的话,嬷嬷以后不要再说了。”
郑嬷嬷愣了愣,怄气道:“老奴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帮不上小姐什么忙,只会讨小姐的嫌。早知如此,老奴何必跟着小姐上京?还不如留在越州看管老宅。”
“嬷嬷是有些糊涂了。”江宝嫦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态度变得陌生又冷淡,“白芷,让旺儿准备马车,把嬷嬷送到舅母的庄子上住一阵子,好好散散心,养养jg神。等我立住脚跟,再把她接回来。”
郑嬷嬷既伤心又担忧,哆嗦着嘴唇看了江宝嫦好半晌,才在白芷的劝说下,r0u着眼睛退了下去。
————————
呜呜呜呜呜呜感谢编推~
求收藏,求留言,求珠珠
顺便问一下,你们还想看崔妙颜和魏玄的特供番吗?想看的敲1
这一年的十一月十五日,是江宝嫦的十六岁生辰。
崔乐山和何氏已经把江宝嫦当做自家nv儿,因着这是她在娘家过的唯一一个生辰,早早地便吩咐下来,使奴仆们仔细筹办。
孟筠从公中支了二百两银子,自花市买了许多开得正好的山茶,配上丝线、彩带,把整个崔府装点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又请了五名手巧的工匠,紧赶慢赶地扎了十几架烟花,约定了要好好乐一乐。
到了这天早上,江宝嫦尚未起身,端yan公主便风风火火地从外头闯进来。
她解去披风,搓了两下手,探进被子里呵向江宝嫦的腰窝,笑嘻嘻地道:“宝嫦姐姐大喜呀!我来跟你讨一碗长寿面吃!”
江宝嫦向来怕痒,一边往角落里躲,一边捉住端yan公主的手,贴在小腹上给她焐热,笑道:“公主想吃山珍海味,我这里不一定有,想吃长寿面,我这里管够。”
端yan公主ai极了江宝嫦床帐中香馥馥甜丝丝的味道,踢掉鞋子滚进她怀里,乌油油的发髻立时松散开来,一支玛瑙和翡翠串成的流苏步摇斜斜挂在耳边。
“好暖和,我要再睡一会儿……”她困意上来,伸了个懒腰,临闭眼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从袖子里0出一块绯红的玉牌,塞到江宝嫦手里。
“这是妙颜姐姐托我带给你的,听说雕了很久。我喜欢这个样式,嘱她再雕一块翠绿的送给我,不知道几时才能拿到。”
江宝嫦摩挲着细腻油润的玉质,借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光,定睛看去。
玉牌上用娟秀的簪花小楷雕着两句诗——
“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
她默默念了几遍,心里喜欢得紧,珍而重之地把玉牌收进妆奁里。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其他人也各有礼物相赠。
崔乐山和何氏送的是一套玲珑可ai的玉锁,从小到大足有八副,既可放在手中把玩,也可给小孩子当玩具;崔行舟和孟筠送的是一座双面绣小cha屏,正面绣的是鸳鸯戏水,背面绣的是凤凰于飞;崔行策送的沉香木最合江宝嫦的心意,se泽沉郁厚重,香气甘甜清雅,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从何处搜罗而来。
孟筠管家越来越有模有样,午膳准备得虽不算十分奢侈,却jg致可口,最出彩的是中间那一小盆佐以菌菇、鲍鱼、g贝和河虾的长寿面,鲜味十足,令人食指大动。
端yan公主连吃了两碗,拍了拍手,叫出两个怀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