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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都是糜烂的果香(12 / 18)

脚挪开了。

小男孩垂下眸子:“我不想念了,钱我会还你的。”

“去念,钱我会给你。”

“不去。”

“不去打你啊,有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吗?白给你钱都不要。”

小孩手指紧紧捏成拳头,高声喊道:“不要你的钱!”

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忍耐已久的情绪终于在此时爆发出来,脸上的肌肉紧绷着,那双小手紧握成拳,颤抖的声音激动地响起:“我不要你的钱!反正都会被抢走!会被别人拿走的,我不要!”

几乎不用想这个别人是谁,这小鬼还有个赌鬼老爹。

林奚看着他:“好吧,你不要就算了。”

小孩情绪冷静了下来,脸上又带着一副戚戚然的模样。

林奚对着秦清说:“走吧。”

秦清跟着林奚走了一段路,看着他:“真不管了,你的期末设计怎么办?”

林奚说怎么管呢?

“有他那个赌鬼父亲在,我们给他钱就是在他提供赌资,那种人的胃口只会越撑越大。”

“你见过赌徒吗?一夜之间可能赢得惊人财富,也可以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不断地把钱输进去,看着钱财慢慢地离他远去,但是他会不断地催眠自己,不断告诉自己下一把一定会赢。”

秦清看着林奚的表情,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你见过吗?”

林奚自然见过,他曾经站在赌桌前,面对着满场吵闹的赌徒,看着他们推倒手中的筹码,不停地下注,他喝了一口面前的酒,却感受不到一点稀释的愉悦。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血液里仿佛都流淌着一种危险的兴奋和冒险的欲望。

他见过太多口袋里早已空空如也的人,也舍不得离开赌场,家人和朋友都已绝望,他们还认不清现实。

秦清以为林奚真的不会管了,过了几天,他去他教室找他,他没在。

他才知道林奚请假找他的期末设计去了,秦清看见他取了现金,然后又去了那个破败不堪的巷子里。

他没跟上去,只远远地看着他拉着那小男孩在一处无人经过的地方,他蹲在路边,从他的角度看不清楚林奚在讲什么。

他心中奇怪,因为林奚平日对着家里的佣人三句话都不耐烦,动不动就埋怨家里佣人手慢无比,结果佣人只好对他退避三舍,从来没有谁还能看到他这样耐心温情的一面。

秦清静静地观察了这个场景,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林奚才说完了离开。

秦清上前,那小孩连忙把钱藏在身后。

“刚才他都告诉你什么?”

小孩犹犹豫豫道:“他让我把书念下去,把钱藏好,就当帮他一个忙,他教我……怎么对付无赖。”

秦清好奇道:“怎么对付?”

“……要比他更无赖豁得出去,睡前拿把刀架在床头,要够新够利,最好能杀人,但不能真杀,他说反正命已经够烂了,已经没有更烂的余地了,握着那把刀,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路。”

秦清想,这都什么主意。

怎么一句赛一句的阴暗下作。

陈砺没家,林奚找了个房子给他住下。

他为他准备了很多实用品,一张b类卡,和一部新手机。

陈砺本就话少,沉默得像是石头,坐了几年牢就更少了。

他长相无可挑剔,不过,很难让人忽略掉他那阴沉阴郁的气质,头发被剃得很短。

他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漠,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和周围隔离开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冷劲。

林奚打开门的时候,将一个袋子扔在他身边:“我给你买了几套新衣服,你试试看合身吗?你腰好像更瘦了。”

陈砺手慢慢伸向茶几上的香烟盒,他从取出一根烟,点燃,他将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把头轻轻地仰向天花板,然后静静偏头看着林奚:“你应该给我个解释。”

林奚坐在他身边,伸手也去碰那烟盒,却被陈砺抓住了。

他心虚地抽出手:“解释什么?你出来多久了。”

突然,陈砺的脸上变得阴沉,手中的香烟还冒着青烟。他扭头一把将林奚压在沙发上,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那个被压住的人猝不及防,随即惊恐地叫出了声。

接着,林奚听到喀喀的声音,就见陈砺冷静地拿起香烟,对准了他的眼睛。

“你觉得应该对我解释什么?”

“我当初应该把你的脸划烂再进去,这样你也不会给我戴绿帽子,你他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烟头冒着热气,发出刺鼻的烤焦气味,林奚此时完全被吓烂了,身体不停地抖动,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他本能地反抗,推开陈砺,前所未有的崩溃了,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他想过陈砺也许会杀了他。

林奚雾蒙蒙的眼里,恍若置身泥泞的深水之中。他身体发着抖,一手紧紧地捂住着自己的脸,眼泪禁不住流淌。

“你他妈是杀人了!我无路可走,我爸不要我了,我没有家回,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怂恿的你!你他妈进监狱了倒是痛快了,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活的吗?”

“……我让你等我。”

林奚看着他:“我怎么等你,陈砺,我得活下去才能等你。”

时间静止了,空气似乎变得压抑了起来。

陈砺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按着他的后颈:“这是什么?你他妈是一个beta,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会有oga信息素的味道。”

林奚感觉全身都突然变成了一张冰冷的石板,像是被冻结在一种恐惧中。

他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腕,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不断地摇摇头,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强迫的……我没了你谁都可以欺负我……是他们把我按在手术台上给我植入了腺体……”

林奚露出惊恐不解的神色,像是无法面对这不堪的痛苦。

陈砺问他:“谁?”

林奚看着陈砺的眼神,这个眼神跟他当初要杀纪天川时一模一样。

他紧紧抱着面前的人,双手猛烈地攀附着他的双肩,不停地哀求着,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奈。

“不要问了,真的,别问了。”

“别问了,真的不要问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低,仿佛已经快要被吞噬了。

林奚只能不停地重复着,害怕再说什么会弄巧成拙。

“求求你,陈砺,抱抱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陈砺望着地面,喉咙里忽然像是堵了一块棉花,吞咽不下。

听着林奚的哭腔声,他的手指痉挛着,烟头落在地上,他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

在林奚不断的祈求中。

最终他弯下腰,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他的手掌放在林奚腰间,温暖的气息从他的鼻子中喷出,撞击着林奚的侧颈。

林奚感受到陈砺渐渐地放松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陈砺留恋地感受那熟悉的气息和柔软弹性的皮肤。

林奚扬起脸,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绝望,他轻抚摸着他的头,就像过去很多次那样。

“你是自愿嫁给那个人的吗?”

林奚闻言一愣:“我最难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我不爱他,我不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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