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回来了啊?”沉今听见玄关动静抬头询问,手上摆饭的动作不停,“你先洗手,咱们这就可以吃饭了。”
沉毅眉头一挑,有些稀奇地调侃问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我家姑娘竟然这么乖哦,还知道准备了饭菜等爸爸回家。”
沉毅对她倒是无比了解,沉今一般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叫他“爸”,只有在她心情好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事的时候才会甜甜的叫他“爸爸”。
沉今并不回应,笑得有些神秘,放下所有的菜后就似是不经意一般顺势坐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她擦干净了手,拿起筷子挑了块鸡肉放进口中。
“这些菜是你做的?”沉毅有些不相信。他也是知道的,女儿和他一样,在厨艺上几乎没有什么天赋,能把菜煮熟了就已经是了不起了。
沉今听到他的质疑,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倒真是自己做的这一桌菜一般:“怎么?你瞧不起我?这些就是我做的。”说完,她夹了一筷子菜就放进了沉毅的碗里。
家里多年来就只有父女两人,倒也没这么多讲究。沉今又难得这么乖顺听话。
她夹了,沉毅就毫不犹豫地吃了。
只是,沉今今天确实有点反常,吃饭就吃饭,一直看着他算怎么回事?
他轻咳了一声,又喝了一口汤才开口问了别的事:“你前两天说的还要还要回公司去一趟,什么时候去?要待几天啊?”
沉今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现在又有点不想走了。她想要先弄清楚他的想法。
其实,她昨天想了一整天。虽然她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人心总是这样的:在知道毫无希望的时候,尚且可以用天堑之隔来自我压抑,可一旦看到一点点希望,就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了,哪怕是飞蛾扑火也一定要去尝试一次。
沉毅或许看出来了一点苗头,但他没有戳穿,就这么装傻,所以他才会在之前一直逃避着她。沉今不知道沉毅心中是什么感受,但她却知道这么和他和谐的相处只是暂时的。
要不然,人们也不会说,人心总是贪婪的。
她想,就这一次,捅破这层窗户纸,要么父女俩一起共堕地狱,要么她就这么离他远远的,让他以后也不用看着她这个女儿糟心。
而她自己,只要离开他的身边,她总能压抑住那种贪婪的。就像和周源结婚的那三年,她不就一直做得很好吗?
面对沉毅的疑问,她面不改色地答到:“暂时不去了,我已经跟组里的负责人说明情况了,说好下个月再去。爸爸你不用担心。”
她既然如此说,沉毅也就不再过问了。
吃完了饭,沉毅负责收拾饭桌。他把小的碗盘和杯子一股脑放进了洗碗机,大的锅就自己手洗了。
扫了一圈,见一切都井然有序了,他才边往厨房外走去,一边摘下围裙:“今今,你看着点水啊,记得水温差不多就自己泡一袋益生菌喝。我去洗澡了!”
沉今也没出来,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听见他的话就在屋里远远的应了一声。
只是她虽然没出来,但却有一些大胆的计划。
她熟悉沉毅的习惯,吃完了饭,洗好了碗,他肯定会先冲一个澡,然后才会开始看看新闻,或者是到阳台上站一站。要是白天有工作遗留,他就会趁这个时间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事。
经过上次的洪水后,家里虽然没有经历什么大的损失,但是她却发现卫生间原本就有些漏水的一处管道现在漏得更加严重了,沉毅向来就习惯把洗澡换洗的衣服挂在上面。
而本来用来挂衣服的架子因为用的时间久了,有的地方严重掉漆。
沉今嫁出去以前是准备找时间换掉的,可后来又被耽误了,沉毅自己又过得糙,洗澡随便找个地方就把衣服挂上去了。
沉今回来这段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这个习惯,本想再找机会换掉架子,没想到今天却利用上了这个机会。
沉毅进了卫生间之后,沉今就悄悄溜了出来,坐在沙发上,装作一副专心看电视的模样,实际上耳朵却是高高竖起,凝神听着那边的动静。
果不其然,没到半个小时,卫生间就传出来了动静。先是沉毅拍管子的闷响,再是他的哀叹声,最后是洗衣机被猛然合上的声音……
沉今一直没有反应,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
“咔哒”。
沉毅打开卫生间的门,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卫生间在角落,也不能看到屋子的全貌,他只能大略看了看客厅。
客厅里电视还在响着,天色已经暗了,窗帘也都拉上了,再看另一边,沉今的屋子门还是关的严严实实的,想来她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的吧。
沉毅的心放下了一小半,虽然他还是担心,但总不能光着身子占在卫生间里吧。
他狠了狠心,打开门踩了出去。未免沉今听见声音出来看,他特意放轻了动作关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想摸回自己的房间。可谁知,刚走到沙发的侧面,就看见沉今坐在沙发的角落,手里端着水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他。
沉毅当即感觉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顺着脑袋钻进了身体,而在那羞耻中间似乎又夹杂了一些奇怪的热烈和滚烫……
沉今刚站起来,还没等做些什么,推进两人之间的进程就见沉毅火烧屁股一样跑向了房间。临进门时,还因为手滑没捏住门把手,着急地转头看了沉今一眼,然后才火速进门,“啪”的一声砸上了房门。
徒留沉今一个人哭笑不得地留在客厅,手中还抱着那个大杯子。
她确实是没想到沉毅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退一步来看,他的反应大,不久代表他对自己并非是无动于衷的吗?
这么想着,没有完成计划的挫败在她心里竟然奇异地转化成了勇气。
她还是坚持要试他一试。
沉毅换好衣服后就再也没出房门。
他的心砰砰跳得不停。他甚至觉得要是房间里再安静一点,他就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明明是刚洗完澡,房间里还有空调,可才穿个衣服的功夫,他就又是脸颊、鼻翼和后背都布满了薄汗,口还巨渴无比。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嘟咕嘟”两下就把满满一整杯的水都喝下了肚,可还是抑制不了那种干咳。
沉毅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内心疯狂地无声唾弃:沉毅你是疯了吗?你一定是疯了!你真是疯了!唾弃不止,他强行抛却心中那种奇异的癫狂感,打开电脑,逼迫自己专心于工作。
慢慢地,他倒是冷静了下来,但却又陷入了另一种不自觉的出神。等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危险的时候,又强迫自己回神。
如此反复,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赶着,一不留神,竟然就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
沉今本来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再试他一次,可想来想去就是没有什么好主意。她心浮气躁,狠心捏了捏手,还是决定直接一点,趁热打铁。
他今天情绪如此外露,说不定能有个结果。
要是过了今天,他又恢复了原来那样,对她躲来躲去的,她就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再次调动他的情绪了。
一念到此,沉今倒是生出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匪气来。
她走到他的房门前,也不敲门,直接就开门进去了。
沉毅背对着门,看似在专注工作,其实在她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懊悔怎么就忘记锁门了。然而要是去锁门,就要和她面对面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