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勉强好了些,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觉得撑着去一趟攻防应该还可以接受,于是安排的时候并没有避开自己。颜松云倒是先不乐意了,昨晚杨玄晕过去了自己还给他上药,可不是为了让杨玄强撑着上战场用的。
“堡主昨晚刚中了毒,就别去了吧,”日月崖主突然开口道,“在后方指挥也是一样的,而且还有郡守在。”
日月崖主是个姑娘,平日里也善诗善书,因此和杨玄、颜松云私交都不错,就是人不太会说话。
杨玄和颜松云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嫌弃和厌恶。
“那当然好,为杨堡主分忧解难,可是我的荣幸。”颜松云阴阳怪气地说。
日月崖主这才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萧寒姒,你还是别说话了。”杨玄扯了扯唇角,不想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玄看了一圈屋里的人,继续讲今晚的计划。
颜松云真想给他下点子药让他老实待着,可惜这里是凛风堡,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出手的地方。他扯了扯披风,又裹紧了一些,总觉得他这边的窗户没合紧,时不时的有风吹过来。他坐在杨玄对面,背后就是窗户,旁边也没有其他人,按照杨玄讨厌他的程度,没准真是他特意打开的。
“李温潭,昨夜的事我不希望再出现,否则下一次,可能就不是你站在这里了。”
那毒最终还是推到了浩气身上,虽然没人解释的清为什么费尽周折只给杨玄下了个不痛不痒的小毒,但枫湖寨必须找个理由向杨玄交差,何况夜里的事杨玄不好说出来,所以就也默许了这个说法。那所谓的奸细已经被杀了,是颜松云好心提供的人。
杨玄在这一屋子里的人中,算是手段最温和的一个了,就连日月崖主那样活泼莽撞不大会说话的姑娘,手上也沾着不少血,但杨玄不是,他几乎不亲自杀人,抓到的探子和来犯事的恶棍,也往往只是丢到凛风堡的地牢里。凛风堡的主人不喜欢血,这在恶人谷里简直算是个奇闻。
但没人敢因此看轻他。
一个长歌有很多办法能让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还不脏了他的地方。杨玄刚入谷的时候,不少人不服他,还有人见他生得俊秀,要调戏他。后来那些人不是自相残杀打得面目全非,就是自愿躺到地里做了花肥。再后来就没人惹杨玄了,而杨玄也凭着自己怀里的那张琴步步高升,一直到了极道魔尊。
当时还在外面办差的颜松云也正是听了这个传闻,才对杨玄有了兴趣。
他虽然在离经一脉上无甚天赋,但却实在喜欢研究药草,更喜欢研究那些有的没的的奇药,要是杨玄这手段能用在帮他找试药之人该多好。
可惜两人在谷里见的第一面,颜松云没认出来杨玄,两人一言不合就动了手,一直闹到谷主面前,才知道眼前这个长歌就是最近风头正盛、在谷内名声隐隐与他齐平的长歌。
颜松云随手捞了个旗子过来,放到了盘龙坞。
除了颜松云,谷内没人不想多一个商道,杨玄也无意在这种事上和他别着,抬眼看向他,让他讲讲打算怎么办。
等颜松云讲完众人散场,他却不打算走,屁股好像长在了椅子上,杨玄几次敲桌子示意,都无济于事。
“说吧,想干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在你这里坐会儿。”
“闲着没事可以去长乐坊收收租。”
“杨玄,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
“那你继续好奇吧。”
颜松云噎了一下,坚持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来恶人谷?”
“我乐意,”杨玄扫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该去浩气,好给你腾位置?”
“那倒也不完全是。”
“那是为什么……”他们两人原本是对坐在长桌两边,杨玄走近了一些,恰好一阵风吹过,杨玄忽然皱了眉,话还没说完,一把抽出琴中剑抵到了颜松云咽喉处,袖中藏着的琴弦缠到了颜松云手腕之间迅速束起,动作快到颜松云来不及反应。
“你身上的味道是哪来的?”杨玄的脸色难看极了,剑身轻轻一动,在颜松云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颜松云不紧不慢:“杨堡主这是干什么,我可不是孤身过来可以任你宰割的。”
杨玄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身上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最近研制的一种药,”颜松云动了动,非但没有挣开,反倒让那极锋利的丝线束得更紧,再进一步就要割开他的皮肤,干脆向后一仰,姿态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回答道,“杨堡主是在哪里闻到过?”
“颜松云,你真够不要脸的。”杨玄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骂他。
“堡主究竟是什么意思?”颜松云嘴上装着无辜,眼里却满是笑意,气得杨玄心口疼。
反正杨玄不能杀他。
杨玄收了剑,两步走到他身前,随后揪住他的衣领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不等颜松云反应过来,自己先冷笑了一声:“手感确实和昨夜一样,声音也响亮。”
“堡主满意可以再扇一下。”颜松云耸了耸肩,并不在意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甚至看着杨玄气急败坏的样子,身下有些硬了。
杨玄也发现了,可惜他骂人的语言实在匮乏,又拉不下脸学下属们平日里满口的脏话,此刻指着颜松云半天,也骂不出第二句话,索性把颜松云从椅子上扯了下来,又一脚踩到了颜松云腿间,妄图让他老实点。
“宝贝、不对,堡主,你最好把脚收回去。”颜松云挑眉,好心劝道。杨玄起初还不解,以为是颜松云挑衅他的把戏,非但没有听他的话,还又用力了一些,直到他隔着软靴靴底,感受到脚下的东西比方才挺得更厉害,方才被烫到似的收回去,气得直骂:“不要脸!”
“我都跟你说了。”颜松云无赖道。
杨玄只恨自己不是苍云或者天策,鞋子硬实,好干脆把他踩断,省得还要花力气去想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颜松云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就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一脸意味深长地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哪杨堡主。”
“你闭嘴!”
颜松云逗够了,才又直起身子:“说真的,你今天就别过去了,想要盘龙坞我去给你打。”
杨止不理会:“明明是你刚刚定的地方。”
“最想摆脱我扶风郡走巴陵瞿塘的是你还是我?”
“你。”杨玄面不改色道。
“行行行,我放着自家不去就乐意去巴陵,堡主给我这个机会怎么样?”
“我觉得你今晚应该去不了。”杨玄依旧是波澜不惊地开口。
“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把你阉了。”
颜松云愣了一下,反倒笑出来:“能让杨堡主手里的剑见血,倒是我的荣幸了。”
“你不信?”
“我当然信。”
“那你不怕?”
“怕,所以堡主,能不能放了我?”
“不能。”
“你看,那我还说什么,反正我被堡主绑着,是没办法了,”颜松云继续说,“你昨晚也不是没有爽到啊,我也不会说出去。”
杨玄将他的腰带割开了。
“堡主,你当真这么舍得啊,亏我昨天勤勤恳恳地侍奉您。”
杨玄的剑在他胯下游移。
“堡主是觉得把我阉了我就会连带着您那份秘密一起守住了?”